一直清楚地记得，去纳木措的那天，阳光格外灿烂。
当车子停在海拔5000多米的一个山口时，几个人迅速地跳下车子，除了最初的不约而同的一声惊叹之外，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。因为，除了沉默，我们找不到其他的表达心灵被震撼的方式。
高原的风把我们身边的经幡和哈达吹得猎猎作响，第一眼的那木措，是一抹耀眼的蓝色，在视线的远处闪着光，摄人心魄。
他们几个拿出相机不停拍些什么，我站在那里没动，摘下墨镜，想看得更清楚一点，阳光却晃得我满眼液体。
车子下到了湖边，终于近距离地感受到了天湖那木措那铺天盖地的迷人蓝色。这该是怎样的一种蓝色啊，极其深邃极其纯正，天水相连。蓝得以至于我都不敢用手去触摸那冰凉的湖水，深怕那蓝色染了手指。
抬头，远处白雪皑皑的念青唐古拉轮廓清晰，雄伟无比。
湛蓝的海水和天空之间，是自由自在的美丽云朵。
所有的景象加在一起，安详静谧得让人心悸。
顺着湖边慢慢的走，除了我的三个伙伴和我，看不到其他的人。只是很偶尔，可以看到一闪而过的藏族女子，但她们不确定的身影总是消失得很快，常常让我以为是幻觉。
高原上刮着很大的风，尽管阳光猛烈，依旧觉得寒冷。把冲锋衣的帽子拉得紧紧的，耳朵还是被冻得生疼。
可以看到巨大的冰块，散落在湖边，晶莹剔透，洁白得没有一丝灰尘。
甚至有一条废弃的小船安静地呆在那里，还能够清楚地看到船上的栏杆刷着的白色的漆。想象不出，在它上面曾经发生过的故事，欢乐抑或悲伤？站在它的旁边让同伴给我拍了一张照片，想用这种方式永远地记住那木措、记住小船。只是不知道，它们是否会像我记住他们一样地记住我。
湖水不停地拍打着满是石子的岸边，发出因为周围太过宁静而显得巨大的哗哗声。很多漂亮的鸥鸟，在湖的上空飞翔盘旋，不时地发出好听的鸣叫声，一点没有因为我们的出现而受到影响。
岛上巨大的经幡群，色彩艳丽。和其他地方看到的不同，有众多白色的羊毛也在其中肆意飞扬。很多的影像，定格在经幡们舞动的间隙。
还有许许多多的玛尼石，堆放在那里，形状和色彩各异。
走得很辛苦，我甚至听到自己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。
有眩晕的感觉，不知道是因为这样的景色太过醉人呢，还是因为从早晨到现在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引发的后果。实在不舍得放弃这样的美丽，我坚持着走完了预定的路程。真想就这样走进永远。
回到停车的地方，同伴们去当地人的帐篷里喝酥油茶吃东西。我因为早晨晕车，不想吃东西，于是一个人回车上休息。
但是，我却没有办法闭目养神，总是有当地人在车窗外看我，那些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闪躲，专注的眼睛心无城府地望着我。
我笑，他们也笑。试图和他们沟通，却是一句话也听不懂。年轻的、年老的，都一样，这个走了，那个马上就过来。
一个年轻的藏族女孩子，黑黑红红的脸上五官异常清秀，我们俩微笑着对视了很久。突然，她开始说话，连比带划的，也不管我听不听得懂。她着急的样子也影响到我。
后来，是一个也在旁边看我的来这里干活的汉族男子充当翻译解救了我们。那男子说女孩叫桑吉，他告诉我桑吉说喜欢我，想把自己手上的一个手镯送给我，不知道我喜不喜欢。
看我接过那只手镯，桑吉清澈的眼睛里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。
然后桑吉拉我下车，又牵着我的手走到湖边，两个人牵着手在湖边站了很久，除了经常看着对方的眼睛傻笑，我们几乎没说一句话。但是，和桑吉站在那里的时候，对着那木措明澈的湖水，我似乎看到了永远的影子。
我一直没想清楚：为什么我和桑吉这般萍水相逢的两个，几乎没有任何语言上的交流，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对视，却可以有心灵相通的感觉，是不是因为身处天湖纳木措的缘故，让我们都感染了它的灵气？
如果不是照片上留有我和桑吉在灿烂的笑容，我甚至怀疑那只不过是我在纳木措做过的一个梦。
离开的时候，手里一直攥着那个漂亮的手镯。
2003.8.13夜 虎 |
日记本:[老虎的疯言疯语]
点击数:381 
发表日期:2008-3-26 15:32:45