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文雀》,是杜琪峰写给香港的一封情书,联想到很多导演们都是幸福的,特别是那些大家,可以“假公济私”,用电影传递自己的一份情谊,比如周星驰借《功夫》完成了自己对李小龙和儿时梦想的祭奠,张艺谋则通过《千里走单骑》,请来偶像高仓健。说起来,另外一部偷盗片经典《纵横四海》也算是吴宇森写给偶像特吕弗的情书。     整篇《文雀》,剧情非常简单,简单到可以去忽略它,这样便可完全把心思沉醉在出色的音乐上,还有怀旧的色调以及让人眷恋的环境,辰光。特别是音乐的先声夺人,是最为电影加分的部分,从当初看预告片的时候便已印象深刻,另外节奏上的轻爽畅快,也让整个观影过程及其舒服。     熟悉杜琪峰的话,这部电影的风格是很惯性的,与过去比无甚突破而言,感觉到什么地方挠你一下胳子窝,让你会心一笑,都是八九不离十。看过之后,就想说,大哥,你又来这一套啊,不过熟悉归熟悉,但是还没有到厌烦,看着就是受用,看过这些聪明的“小伎俩”有种解码的快感,或者像与老友之间的心有灵犀感觉。另外一些偶然的元素都让人有感其故伎重演,比如说片中出现的那个背包小孩,会轻而易举的想起《PTU》里的那个骑车子的小孩。     最后各路人马的齐齐登场,更是杜琪峰的拿手好戏,不过这次还是让我想起与《PTU》的结局相像之处,这个相像是指一些慢镜头的地方,和空气中的氛围。有时候想,他的结尾戏是不是都是放到杀青的时候拍,拍完了就可以吃个团圆饭,人都到齐了。     台词部分,也不离外,一贯的干脆扼要,不像徐克式的话唠,电影开头很长时间都是音乐,动作在带动剧情的发展,让人眼巴巴的等着谁开口说句话,等调足了胃口,迎来的是几兄弟家长里短,看似不经意的对话,但是都暗藏机关和幽默,这些对话必须在具体的环境里,这个也是杜琪峰的一大特点,只有把他的台词与环境,与前后的衔接,才能领会其妙处,这点上与徐克不同,徐克作品的台词即便单独的提出来,也可以铿鏘有力,在理解上不会出现什么偏差(大多情况都如此,这里就不列举了),或者说徐克的台词是太书生意气,是可独立表意,它是徐克为了一己之念强加在剧情上。当然这两种风格,无优劣之分,分别代表着两种快感,一个畅快淋漓的痛爽,一个是会心会意的暗爽。     话说《文雀》作为杜写给香港的情书,前前后后写了四年,借由文雀这一行业的式微,表达对于逐渐逝去的那个香港,杜琪峰是不舍的,但是作为历史洪流下的个体,却又无能无力,能做的唯有拿起镜头去记录她。     而创作了四年的作品,剧情上给人以游戏之感,不免让人狐疑,四年的时间创作,与如此这般的剧情是不对等的。但是在这里,我认为,以银河创作组的能力,想把剧情编的复杂和跌宕起伏,应该不是难题。难题是如何传递出对于逝去的眷恋、不舍和记忆,那份情怀才是重点。想到一个典故,说顾恺之画人数年不点睛,友人问其何故,他回道:“四体妍蚩,本亡关于妙处,传神写照,正在阿堵之中”。     杜琪峰在这四年里,一定一直在找他的感觉,找他的阿堵之物,遗憾的是,找了四年也未能让人满意,至少是对我而言,电影更多的是作为动态的画面承载着记忆的作用,带着几分诗意和浪漫,因此并未深层次的挖掘,或者说精神层面的提取,这样的结果便是看起来很轻松,像当年看《纵横四海》一样,放下包袱,好好的欣赏一道好风景便已足矣。     不仅剧情简单,另外人物角色是让位于环境的,或者说物主人次,你看任达华在香港的街头的肆意游荡,带着我们一起去看风景,还有片末出现的多幅黑白相片,都是为了突出杜对香港的感情。而这些却已逐渐消失不在,留下的只是光影。     最近经常听许冠杰的歌曲,有首《洋紫荆》就很像《文雀》带给我的感觉,当许冠杰唱出“永远是原状,香港!”的时候,在看今日的香港,让人唏嘘不已,这个普天同梦的时代,经济代表一切都时候,那个原状、独特的香港正慢慢的消失,在这里,只能矫情的说声说港片幸有《文雀》,幸有杜琪峰。不仅香港如此,一切独特的何尝不是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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